“来,喝!”
“干了!”
“满上!”
已经是深夜,掺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这样此起彼伏的呼嚎溢过我的小窗户,不停息。
他们在喝酒,在接近年关的时候,而我并不因被吵了好觉而窝火,相反,听着这样的声音让我觉得平静,安稳。
他们是我的同事,一群在海外常年漂泊的人。
有与我同龄二十六七的技术员,有已过不惑的厨子师傅,有正当而立的领导,三五而聚,来自五湖四海,围着一碟花生,一盘咸鱼,剪刀输了石头,也能喝下一大杯酒去。
酒,真好,冲淡了乡愁,冲淡了岁月,冲淡了想回家的,念头。
外面开始吵杂起来,呕吐的声音,拍背的声音,怂恿着继续喝的声音,还有,喊老婆,说胡话的声音...我知道,他们喝完了,也喝多了。醉了。
过了二十分钟,渐渐安静下来,睡了?不。我推开门,这漆黑的小院里,零零散散几处被手机微弱的光照亮,我知道,不止在这里,在海的那一边,也有同样的人,深夜未眠。
我又关上门,我并不想劝他们早点睡,更不愿打搅他们,我知道,他们也知道,明一大早,还有活儿。
这年,这异乡的一场酣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