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倡议十周年

老照片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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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过年

来源:退休职工 作者:周青山 时间:2022-09-22 10:28 分享

长江三峡不仅以其秀丽的自然风光著称于世,更以建设世界最大的水利枢纽工程而闻名天下。

在三峡工程建设工地上,活跃着一支省级队伍——陕西省水电工程局。它不仅是第一个通过公开招标进入三峡前期工程的施工队伍,而且是第一个进入主体施工的省级局,又是第一个奉命负责85吨级大型工程车管理并最先使用的单位,以连创三项第一、六战六胜之佳绩自立于三峡群雄之林。当我获知他们在三峡工地第五个春节不放假的消息后,决定第四次专程采访。于是,携带摄影器材,乘坐西安至宜昌的火车,经过19个钟头的车程,于次日下午到达目的地。这也是我在外地度过的第五个春节。

风风火火的三峡工地象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我,一踏上这片令人向往的热土,旅途的疲劳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因为我急着要拍永久船闸工程施工的夜景,赶下午6点前就上了山,登上永久船闸工程的制高点,选择从西北向东南俯视角度。天慢慢黑下来,南北双线五级船闸工程被探照灯照得通明,一台台大型挖装机械在深谷般的山体之间显得非常渺小,但正是这无数的小不点象蚂蚁啃骨头似地从坛子岺向下开挖了170米,搬走了18座山头。数不清的车灯不停地从“龙槽”中出入,使人眼花缭乱。一个包括上下游航道在内6442米长、300米宽的永久船闸的雏形雄姿初显,气势恢宏,举世无双。那三峡工地的最高景点坛子岺昂首挺立,似观战阵。一跨900米的西陵长江大桥无数串串珠灯腾空,倒影连片。而充满神话色彩的黄牛崖则在绵绵薄雾中隐隐约约,似有似无。好一幅世界顶级船闸的施工夜景。

拍完远景,我又下到永久船闸南线三、四闸室拍摄施工近景。这是在坛子岭紧北边的深槽开挖,是陕工局在12级花岗岩上进行的一场艰难的施工攻坚,创造了日产4060立方米的最高记录,被评为永久船闸石方开挖质量的样板工程。面对被称为世界级技术难题的68.5米深的直立墙切槽开挖,我选择了夜景拍摄的最佳角度,把相机固定在四闸室出口稍高的某一点自东向西拍,既能表现直立墙高大的气势,又能记录工程车车灯自上而下弯弯曲曲的运行轨迹,充分表现直立墙的纵深感。那闪烁的灯光是水电铁军青春的火花,铁流似的光影与心迹流动的线条是他们奋斗的足迹!

第三天是大年三十,我上工地拍冒雨施工的场面。又一次来到令人望而生畏的深槽之下,在三闸首刚刚放过炮的一堆石渣上,选择了一个合适的视点自西向东拍,以正在作业的挖掘机、工程车为前景,其后是装载机、推土机、潜孔钻和来来往往的车辆以及蜘蛛网似的脚手架。在右上方仅留一线天,将永久船闸最深的三、四闸室直立墙雄伟、高大、坚固和工程施工的艰巨性表现得比较充分,从而赋于画面以气势和视角冲击力。在风雨中,青年突击队的旗帜格外鲜艳。尤其令人不能忘怀的是那些身披雨衣,小心地立于高墙绝壁悬空施工的手风钻操作者,面对烟尘粉沫,浑身油泥污水,不怕艰苦,协同作战。每当我为这些默默无闻的建设者拍照,就接受一次人生理想与客观现实的教育,深深地被他们的精神所感动。

在三峡工程开发总公司决定放一天半假期间,整个工地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但陕工局驻地职工并未都能休息。在各队的停车场和工棚里,到处都是机械维修的场面。特别是二处八队队长穆金科和青年突击队队长贾福昌带领王武松、李建中等13人,在坛子岭下鏖战三天三夜,大修石方开挖的“龙头”设备PC1000正铲,使我深怀敬意,不敢怠慢,用相机与笔跟踪采访,记录下他们奋战的身影和动人的故事。

大年初一,陕工局职工也在工地燃放鞭炮,包吃饺子,喜庆新春。在摄影采访告一段落之后,我于当日中午12点后到大江南岸的黄陵庙东开始登山。因在密林中容易迷路,几次冒失地走上悬崖,后又折回。一直赶下午5点才上到九龙湾,见到首户人家,一句亲切的问候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主人看我肩背手提满头大汗,马上从屋里拿出一把小竹椅让坐,其妻随后端来一个花竹篮,请吃他家的柑橘和葵花籽,女儿又替上一杯热茶。我幸运地受到一户素不相识的高山人家的盛情接待,感受山上过年的快乐。经过相互介绍得知,这位户主名叫罗必贵,也已年过半百。我在他家门前歇了一刻钟,告别了热情的主人,穿过片片茂林修竹去选择拍摄点。

由于上去较晚,我赶6点才勉强找到一个角度,尽快支起三角架,上紧相机开始拍摄。

站在高高的九龙湾之巅向下俯瞰,大有飘飘欲仙之感。在取景框里,这拥抱了现代文明的三峡是一个美丽绝伦的水上世界,是富有诗情画意的灯的海洋。在夜幕下,但见夕阳把群山染成一片金黄;在暮色中,万里长江浩荡东去,波光潋艳;城廓依稀的秭归新城,宛若海市蜃楼;坝区以及三斗坪、朱家湾等移民新村街道宽阔,楼房林立;尤其是那举世瞩目的坐标点——中堡岛的“水上长城”灯火辉煌,无比灿烂;坛子岭的光环刺目耀眼;永久船闸呈现一个大“V”字;西陵长江大桥的两条弧线划过夜空,几分灵气,几分威严;一艘艘拉响汽笛的江轮,从远方驶来,朝远方而去;近看脚下,则是“一江万里独当险”的黄陵古庙,这便是大禹治水、黄牛开山的见证。三峡恰似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祖国的山河。三峡工地的灯光体现着她对人类的物质贡献,激励人们对自然伟力的热爱和崇敬,闪耀着文明的精神之光!

面对这勾魂摄魄的夜景风光,使我看到三峡的历史画卷在世纪之交的壮观景象中缓缓展开崭新的一页,欣喜地感受到孙中山、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等一代伟人的高峡平湖之梦,即将在百年孕育的艰难曙光中成真。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情,如饥似渴地拍下一张张美丽动人的画面。

晚上9点半,我开始收机回营。山上羊肠小路三十六道弯,曲里格拐行路难,更何况孤身黑夜下高山。我身背十几斤重的摄影器材,拄着并不轻松的三角架,当拐仗又嫌麻烦,干脆扛在肩上走。大约在10点半左右,我下至一段约六、七十度的陡坡段,由于脚底太滑,一不小心来了个仰躺朝天,摔倒在石头的棱角上。急着起身,可一连三次都起不来,头昏眼花。我暂且闭目养神,双手搂抱摄影包和三角架,一动不动的原地躺下。过了一会,山风扑面,开始发冷,我鼓足勇气猛地坐了起来,但脚未踩稳,顺陡坡下滑了20多米。我就地歇了一会儿暗自庆幸,多亏向后倒下,要是朝前掉进万丈深渊,后果不堪设想。

我起身下山走了几步,自觉不适,向后去摸,在微弱的手电光下发现手上有血,方知伤势非轻。

当下山返回驻地的时候,已是深夜1点半。1999年2月16日即农历兔年正月初一,早晨吃了一顿饭,一碗汤二两馍一份素菜,支撑了18个半钟头。在睡觉时才发现,衬裤被血绛了一大片。等6点半起床,换了的衬裤又被血沾在身上,起步走路,刚刚愈合的伤口又挣出了血。

初二正式收假,三峡工地已全面恢复施工。同志们都上班了,我在二处经理部的院子发现七、八个小孩,在六队一辆待修的工程车旁逗着一窝小狗崽玩。这些孩子是春节期间从西安被带到三峡过年的。小狗崽没有什么好拍,但西安娃在三峡工地逗着玩,既充满生活情趣,又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建设者三峡过年的主题。对于这样的生活小品我没有放过。

为了拍三峡大坝的施工夜景,我决定还是不吃晚饭,赶5点半就上了185平台,在西边的一个小山头选好点,等待时机。映入眼帘的,是一段巍峨的耸天巨坝和三台直插云霄的超大型起重机台车,以及不断延伸的仓面;与大坝成十字交叉的临时船闸,为过往的万吨级船队敞开宽广的胸怀;临时航道以南的上下游围堰是伸向大江主河床的两条巨臂,力挽狂澜,截挡江涛,确保大坝基础开挖和大面积砼浇筑;阔大的基坑内塔吊林立,机械穿梭,金戈铁马,流光溢彩。一个人类历史上规模空前的现代化建设的宏伟景象取代了三峡,三峡宽容地让位于现代文明。

站在三峡大坝跟前,望着对面山上“建设三峡,开发长江”八个闪光的大字,浮想联翩,感慨万千。一种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因为这是全世界注目的世纪丰碑,这是中国人民精神风貌的象征,这是大禹传人创世的大手笔。我体会“只争朝夕”,“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的千古绝唱,不失时机地揿动快门,用镜头记录大三峡的辉煌。

午夜时分,我回到住所,放下相机提起笔,但写着写着眼前朦胧,哈欠不断,便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我赶初三晚上拿出新闻稿。初四上午去邮局寄图片稿,并通过传真发文字稿,怎奈报社春节放假,对方传真机也休息。我不得不电话联系,请杨奉昌同志代劳,几经交涉,直至初六晚上陕工局外办才收到传真稿件,初七上午送去时,新闻单位刚收假。正月初八即公历2月23日,陕西省一级报纸《三秦都市报》第一版刊登了1350字的头条新闻《秦军三峡过大年》。同日,陕西人民广播电台也全文播发。随后《陕西日报》以同一题目刊发一篇文字和3幅照片的组稿。《陕西水利》杂志则以《另一样春节》为题,刊发了4幅组照和1幅背景照。

为了全面反映陕工局在三峡的奋斗业绩,我继续深入采访,同时完成两篇文字稿,一篇是640字的拍摄散记《在三峡》,一篇是9500字的长篇通讯《三秦儿女峡江情》(上、下篇)。前者和9幅照片作为专版发表在《西部摄影》画报上,后者先后发表在《陕西水利》杂志和《中国现代管理科学研究文库》等大型文献丛书上。其中发表在《中国开革开放的理论与实践》一书中的长篇被评为一等奖。

既然搞宣传,岂能不动笔。但我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重心是摄影,只要进入状态,常常忘了时间。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时任二处项目经理王国强和司机,那天晚上后半夜跑三峡工地到处寻人的情形。

 (此文是《九九三回首》中的第二部分,写了1999年春节赴三峡工地采访和摄影的所见、所闻、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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