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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连绵的日子

来源:第四工程公司 作者:钟意锋 时间:2018-07-25 15:34 分享

广西的雨纷纷扰扰,在项目上,难得有时间静下心来看看雨。

小时候,每到阴雨连绵的日子,心情就会莫名的压抑。有人说我这是“以物喜”“以己悲”,但没人知道,这是心结,它来源于我那遥远的大山深处的童年记忆。

记忆里,山区的夏秋总是多雨,紧随着雨水而来的,就是闷热。我常常坐在大门口旁的门墩上,看着雨丝从低低的穹顶飘落,时大时小,时断时续。远处的山连黛青色的轮廓也看不见了,近处的树在雨里静默着。鸡蹲伏在屋檐下的土墙根边,把脑袋缩进羽毛里,彼此挨着挤着,相互取暖。偶尔伸长脖子四处张望一番,或者站起来踱踱步,看是否可以走进场院啄食从土里爬出来的蚯蚓。当雨停歇的时候,有大块的阴云在天空或疾或缓地游走,天空也就时而露出明亮的一角,时而重新拼接成一片混沌的灰暗。

门墩上的我,不是在赏雨,而是在发呆。童年的生活,没有蒋捷“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的香暖,我的内心更没有朱胜国“瓦屋听雨”的闲适与高雅。我的世界,只有那群山环抱下的不规则的天空,和天空下丛生的草木、蜿蜒的小路。在这样的雨季,走下家门口的台阶,就是举步维艰的泥泞,而我却没有一双能在泥泞中跋涉的鞋;路边草木上的水珠,会毫不留情地扑落在衣服和裤管上,而我却只有一块儿形同虚设的油布;抬头望天,也只有厚重的阴沉和压抑。于是,我的世界崩塌了,我感觉这雨季似乎已持续了三年五载甚至一个世纪那么久,感觉满世界都是湿漉漉的迷蒙,它阻挡了我所有的视线,切断了我所有的想象,让我挣不脱,逃不掉,只能蜷缩在黄昏的角落里,被闷热和孤独侵袭着,啮噬着。

山里,秋日,雨天,最难熬的就是黄昏了。这时,天总是比平时黑得要早很多,而我,却总是不愿接受天黑的事实,直到那群公鸡母鸡陆续慵懒地进了鸡笼,我才不得不收起那不堪一击的固执,转身进屋点亮那几盏煤油灯。我静坐在煤油灯漾开的昏暗的光晕里,百无聊赖却又毫无睡意,大脑里,只有漫无目的而又不可遏制的虚无。

我最期望的,是第二天起来,阴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碧蓝如洗的天空,和远山背后太阳跃跃欲试的光芒。可是,却常常只有持续灰蒙蒙的天空和缭绕不散的雾气。于是,我的心就只能再次堕入绝望的深渊。只有当对面群山山脚的雾气慢慢升腾,到山腰,到山顶,与天上的云连缀成片,如此反复,直到中午,若能露出太阳的微光,才算有了放晴的迹象。

后来,去县城上学,跨过了汉江;再后来,外出求学。虽然没能出省,但好歹也算走出了后山。对连绵的雨也不再那么的抵触。听着雨声,也慢慢听出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韵律”;漫步雨中,也开始能体会到“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的从容。

如今,我已步入社会,初到广西,又恰逢雨季。十万青山在雨幕的洗礼下更显苍翠。雨后,云雾袅袅,阵阵山风将雨的清爽,将群山的冷峻,一起吹送到所有人面前,驱散了挥之不去的闷热。已经初具规模的营地在这团雾气氤氲里逐渐绵延,原始的红土地上即将崛起新的地标---驮英水库。而我,亦会是这个地标的建设者之一,许久以后,不知是否可以在后人探寻历史的长河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大脑里突然浮现一幅画面,我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曾经的真实:一个孩子,抬头望见了明媚而刺眼的阳光,于是他开始在山路上兴奋而肆意地奔跑。他的脚上,有一双干爽的鞋子;他的身旁,是金色的菜花,迎着那在山头跃动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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