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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

来源:第二工程公司 作者:杨瑞花 时间:2017-11-24 16:06 分享

即将没落的斜阳,无精打采的挂在西方的天空,正直下班高峰,太阳还是有一点火辣,一直往西走,小心翼翼的穿过半边马路,站在绿化带中间,夹杂着灰尘的风抚动着翠绿的嫩芽,上面满满的灰尘。看着左边飞驰过去的、右边穿梭如水的车辆,不知带走的是什么,也许是一丝头发,太多的嘈杂渗进脸庞。

记忆里那泛黄的旧照片,我们还很小的时候,总是抱着非常伟大的梦想,充满正能量的被包围在厚厚的书本和周末的兴趣班里,总想着可以出去玩一会儿,甚至特别讨厌午休,想着长大了就可以不用这样了,但是长大了之后宁愿不要玩也要午休,除了那些生活在云端的命运宠儿,工作、生活还是会带给大部分人压力,所以我们一直都很用力挥动翅膀,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方向,追逐着心中的梦想,尽管翅膀已经残缺不堪、梦想已残缺不堪,我们从未放弃。我们总是奋力飞舞,越过遥远的千山万水,向往能够到达梦想的栖息地。就像牵牛花一样不停地顺着枝干缠绕。

大城市的飞快节奏仿佛不给找到时间的机会,在阳光明媚又温暖的日子里,逃离西安给我的嘈杂,来到波光粼粼的咸阳湖畔,挚友两三相聚,相谈甚欢,一抬头太阳还是挂在天空中央,好像根本不会西落,时间过得很慢,至少不像在西安时很着急的看着手表快快结束繁忙的一天,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逸,仿佛人们不会有太着急的事情。湖边的花开了,竞相争艳,湖面不紧不慢的映出太阳的热度,这些花年年都看,乱花渐欲迷人眼,并不足以使我的内心有所感触。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时间停留在我那渭河滩边宁静安逸的小镇上,那是我的老家,没怎么在那里生活过,今年的清明这里却没什么雨,离渭河滩不远的坟头上长满了野生牵牛花,红红的粉粉的,还有一些淡紫色的,与肃静的坟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生一死,清风摇曳,更多的是思念的氛围。

牵牛花还有一个名字,被称为夕颜,花期非常短暂却是奋尽全力的释放自己的美。在祭奠之后,我和男友牵着手缓慢的向前走着,离渭河越来越近,在我的记忆里这河水仿佛从来没有清澈或者碧绿过,或许是上个世纪两岸的城市为了发展经济的缘故,还记得妈妈说她年轻时在老家生产队里干活,每次休息的间隙里到河边都是一番碧绿的景象,河里还有很多鱼,两岸植被非常茂盛,她和女社员们在那里玩耍,在那里编织花环、找贝壳,她很快就忘记了身体上的劳累,那时还没有开始实行生产责任制,她不能安排自己的出工时间,这间隙里的片刻仿佛足以使她开心,那里有着她非常美好的青春年华。

那个时候经济发展非常缓慢,渭河两岸没有一条条的排污渠道,碧绿的神清气爽,鱼虾成群。这条母亲河自西向东带着白色的浪花汇入黄河,冲击出了八百里秦川腹地的广阔,两岸肥沃的土地更是养育了一代代儿女。可是时光总是喜欢摧残一切,到了我这一代,渭河却已是浑浊不堪甚至发黑,每年好像只有洪水来临之时,它才看不见黑色,这依然阻挡不了周围的苍翠。

沿着长满花草的小路漫不经心的游荡,仿佛没有踏青的心情,清明的心都是沉淀庄严,时针就像停止了,一切都是缓慢的节奏,好像所有的喧嚣都已远去,有的是大把大把用不完的时间。只有故去亲人的墓冢告诉我们,永远不可能与时间为敌,只能在活着的每一秒去珍惜去爱,完成那已被现实生活腐蚀的残缺不堪的梦想,至少我们还想去实现梦想。

映入我眼帘的始终都是夕颜的色彩,那种只有静下心来凝神品味才能嗅到的花香,是那么的清新脱俗,或许是只有夕颜围绕着那些离我们远去的逝者,带给我们的思念之情一份春的生机和希望,它们将最美献给故去。

大约是5、6岁的时候,第一次是在懂事的时候被带回这里,我和表哥们跑到渭河边,那是第一次记住了它的样子,我把双手伸进满是淤泥的池塘里,翻来覆去的找着贝壳,挖出来都是黑色的污泥,好几个小时找出来贝壳,放在小花篮里带回去。那个时候夕颜依旧在盛开,只是我光顾着去采摘更加鲜艳的野花,或是跟着哥哥们开着车,拿着钓鱼竿,去一个个的池塘里钓鱼,静坐一整天,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年纪的我居然能坐得住,或许是想念着回家后的美食吧,可记忆里我仿佛从来没有钓上来过一条鱼,各色的石头倒是捡了不少,放在那个年代特有的大罐头瓶子里,然后每天放学都换水看着它们。有时我会摘下来那些开的最大最美丽的夕颜,插在瓶子里养起来,直到它们凋谢为止。

后来大学时,我学的专业与山川河流息息相关,工作以后的最初几年倒是天天住在河边,夜晚伴随着哗哗水声入眠。在新疆时河流仿佛都是碧绿又清澈,我依然喜欢去河边玩耍,来回的找着石头,在安静的水湾钓鱼,钓到更多的都是野生的小泥鳅,河边的鸟儿更是成群结队的啼鸣飞舞,却是找不回来儿时的乐趣。

漫步在万花丛中,忘却了一切嘈杂和喧嚣,这里是时间的宠儿,被紧紧地抓住,看不见一丝匆忙的痕迹,渭河依然安详的东去。天空中飘来了丝丝细雨,它们微弱到甚至我们的肌肤察觉不了,慢慢的带着春的气息滋润进我们的血液里,还有一些悄悄地滴在牵牛花上面,慢慢的形成点滴的露珠,映出思念,映出我们的祈祷和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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